“脑卒中已成为我国居民致死致残的第一原因，急性缺血性脑卒中发生后，黄金救治时间仅有4.5小时。而在湖北，75%以上的心脑血管疾病死亡病例都发生在社区和乡镇。”湖北省脑卒中防治中心主任、湖北省第三人民医院副院长彭小祥告诉人民日报健康客户端，“很多乡村的急诊患者根本没有送到市区医院抢救的机会。”
湖北省枝江市七星台镇卫生院医护人员为卒中患者开启绿色救治通道。医院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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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湖北“323”脑卒中“百万减残工程”，CT配置到乡镇卫生院开启了国内脑卒中防治的新模式，减轻了“因病返贫，因病致残”给群众带来的负担，也为基层脑卒中防治体系建设提供了范例和参考。
加速布局基层脑卒中中心，首道救助屏障下沉
湖北省枝江市地处长江中游北岸，总人口42.8万，据2017年发表的流行病学调查，湖北省急性缺血性卒中年发病率为10万分之326.1，根据国家脑卒中质量控制中心公式测算，枝江市每年约有新发病例1396例。
湖北省枝江市卫健局副局长施红勇从1996年开始在枝江市人民医院当医生，回想起当年那些没有能力救治的病例，他感慨道：“说实话，基层群众获得的医疗资源是不公平的。
2021年，湖北省印发了《湖北省影响群众健康突出问题“323”攻坚行动方案（2021—2025年）》，提出着力解决心脑血管疾病、癌症等在内的3类重大疾病、2种基础疾病、3类突出公共卫生问题，力争通过3至5年努力，使人群发病率、致死率和疾病负担明显下降。
“早在2018年，我们就开始推进建设全省二级医疗机构的卒中防治中心。”彭小祥回忆道，“在‘323’攻坚行动方案的政策指引下，我们继续深入推进全省脑卒中防治网络建设，以高级卒中中心为主导，在县域医院构建卒中防治中心，在乡镇卫生院建设卒中防治站，在村卫生室建设卒中防治点，扎实打造上下联动的脑卒中三级防治体系。我们要在三年内完成全省脑卒中防治网络的全覆盖。”
彭小祥仔细查阅患者病例，并询问治疗方案。受访者供图
构建标准化脑卒中质量控制体系，彭小祥认为，质控标准既要能够保障基层脑卒中防治同质化，又要符合基层医院的临床实际，不能增加医务人员的工作负担。
湖北省脑卒中诊疗中心结合大量调研和实践，制定了43条可量化的脑卒中防治中心质量控制相关考核指标，并纳入各级医院的月度、年度各级考核。
在湖北省脑卒中诊疗中心的引领下，各级医疗机构持续发力，上级医院对县级医院开展一对一的传帮带。“我们还专门组织了省级专家组下沉到各市开展质控工作培训与督导，为基层医务人员解读43条质控标准。”彭小祥谈到，“各个地市也要根据区域内的具体情况，制定出本年度的质控方案和工作计划，在辖区内开展培训和督导，不断总结经验。”
让乡镇成为卒中救治的“第一现场”
枝江市作为湖北省“323”攻坚行动的“先行兵”，在2021年3月，枝江市卫健局就为下属6个乡镇卫生院，一次性引进了联影医疗“数智一体化卒中救治中心解决方案”，实现辖区内7家乡镇卫生院、1家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CT设备全覆盖。“同时，由市卫健局牵头，依托以枝江市人民医院为‘龙头医院’的紧密型县域医共体，进一步打通双向转诊通道，织密了‘蛛网式’的卒中防治体系。”施红勇表示。
湖北省枝江市卫健局副局长施红勇
施红勇介绍，首先，智能设备下沉解基层能力不足之痛，可以实现5分钟“一站式”极速CT扫描和AI卒中评估，全智能、一站式、精准化的辅助诊断，依托枝江市远程会诊中心，提升乡镇卫生院的影像诊断能力，让乡镇卫生院从0到1具备卒中诊疗能力。
第二，由各级卫生行政部门“上下一盘棋”整体统筹资源，进行区域整体卫生规划和医疗机构设置规划，立足于“基层是重点，防治是关键”，形成既有分工又有合作，上下联动的卒中防治模式。
在枝江，卒中诊治关口前移到乡镇卫生院，以5G、云计算、AI技术等新技术实现卒中救治的上下联动。患者在乡镇卫生院接受CT检查，依托区域远程影像诊断中心，将CT影像上传，就能实现上级影像医师在线提供远程诊断并出具诊断报告。在上级医院专家的指导下，基层卫生院能及时开展卒中救治工作，必要时可以实时联络上级医院进行紧急转诊救治，有效打通了脑卒中救治中“识别难、转运慢、救治不及时”的三大难点。
2022年5月30日，家住七星台镇的刘德成因“言语不清，右侧肢体乏力2小时”被送到了七星台镇卫生院。接诊医生立即为他进行CT扫描，扫描结果实时传输至枝江市人民医院远程会诊中心，仅5分钟后诊断结果就已经传回。
在上级医生的远程指导下，接诊医生为患者进行了溶栓治疗，很快患者的临床症状就得到有效改善，溶栓后24小时复查头部CT无出血。如今刘德成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如果不是镇医院治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老伴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
枝江市七星台镇卫生院放射科技师为患者进行CT检查摆位。医院供图
自2022年5月七星台镇卫生院的CT运行以来，累计受检人次达8370，日均20多例。“配上一台CT设备就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检查人数也超出了预期。”枝江市七星台镇卫生院院长吉德山告诉人民日报健康客户端，CT对脑部缺血、出血及脑外伤后检查是必不可少的设备，也可以筛查出肿瘤患者，对实现早诊早治起到重要的作用。
他表示，“对脑卒中的救治而言，CT配备到基层卫生院，实现了卒中患者的尽快诊断。时间就是大脑，为我们赢得宝贵的救治时间，对降低患者致残率、致死率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枝江市七星台镇卫生院院长吉德山
一年多来，枝江市真正让乡镇成为脑卒中救治的“第一现场”。“刚开始开展脑卒中急救的时候，我们心里也挺慌的。”吉德山院长谈到，“如今我们已能最大程度降低卒中的致残和致死率，老百姓健康受益，基层卫生院能力提升，政府也得到群众认可。老百姓的信任及健康意识的提升，形成了良性循环。”
探索可持续的基层卒中救治协同模式
如何让现有脑卒中防治体系形成可持续、可复制的协同救治模式，仍是需要多方探讨的关键问题。
彭小祥提出，各级卫健行政部门要进一步主动牵头探索基层脑卒中救治协同模式，把任务分解到各级医院去。同时，各级医疗机构“一把手”也要担负起主体责任，带头履职尽责，全面落实脑卒中中心的建设工作。
“留住人才是更为关键的问题。”这是不少与吉德山一样的基层医院管理者面临的现实问题，“我们在强调情怀和奉献的同时，更希望给基层年轻医生提升待遇，借助上下协同的平台帮助他们提升业务能力，提供更有希望的职业前景。”
“下一步，我们要把枝江市卒中救治体系进一步做深、做实。”施红勇提出，对基层而言，防治、筛查以及脑卒中恢复期的健康管理都很重要，基层医院也要充分利用设备，为当地老百姓开展心血管疾病、肿瘤等重大疾病的筛查以及高血压、糖尿病等疾病的慢病管理工作，让设备发挥最大效能，造福百姓。
今年，湖北省正在开展调研，计划年内为全省镇级及以上医院配置CT设备。而施红勇也筹划借助先进的“数智一体化卒中救治中心解决方案”，在全市进一步开展高发肿瘤早筛、慢病管理，真正形成“防筛诊治康”的基层健康管理闭环。
责编：刘颖琪